江蘇銀行總行在鎮江的舊址

裕寧錢局的鈔票 圖：張崢嶸 提供

文/張崢嶸

很多人都知道，江蘇銀行是2007年由江蘇省內10家城商行合并成立的。可是你知道嗎？江蘇銀行其實已經有超過百年的歷史，而且這家銀行的首任“行長”就是被時人譽為“中國摩根”的陳光甫。

那么，江蘇銀行怎么來的？這要從江蘇巡撫程德全說起。程德全是四川人，曾經在東北力抗沙俄，官至黑龍江將軍，之后調任江蘇巡撫。1911年武昌事變后，他聯合山東巡撫等人聯名向清廷奏請，力主改革，實行憲法，但是卻遭到清廷的申斥。這下把程撫臺惹毛了，不給立憲老子就革命，程德全轉向革命陣營，宣布江蘇獨立，自任江蘇都督。這一獨立可了不得，要知道，江浙是清廷重要的財源，但當時白銀大量外流，為了節約貴金屬，緩解財政困境，清廷也效仿洋人成立了銀行，當時不叫銀行，叫錢局，類似于以前的錢莊銀號。

當時江蘇是全國唯一一個設置兩個布政司的省份，它們分別為江蘇和江寧，當時江蘇省府是在蘇州，裕蘇錢局由蘇州巡撫衙門領導，設置于蘇州東中市德馨里。裕寧錢局則由江寧布政司李有芬負責籌辦，辦公地點是現在的南京評事街。江蘇一獨立，這兩家錢局的儲備白銀就自然歸江蘇了，但是江蘇革命政府內部對這筆錢怎么用起了爭執，因為這兩家錢局在江南、江北都有很多分局，所以江北的提議把這筆銀子用作治理淮河，而江南則主張變成教育基金，南北鬧得不可開交。

時任省財政司副司長陳光甫卻提出，把這一筆錢作為資本開一家銀行，這建議立刻得到程德全支持。于是，在陳光甫主持下，以裕寧和裕蘇兩錢局的資產作為出資，成立江蘇銀行（剛開始叫江蘇興業銀行），程德全為總辦，陳光甫為幫辦，注冊資本100萬元，享有發行紙幣200萬元的特權。查1912年刊印的《江蘇銀行元年六月第一屆報告》記載，江蘇銀行于1911年12月3日在蘇州成立。這是一家官辦銀行，擁有發行鈔票等諸多特權，各方勢力都想把江蘇銀行變成自己的金庫。經過縝密思考后，陳光甫認為上海作為中國商業中心，具有天時、地利的因素，力主將總行遷往上海。經官方同意，于1912年2月將江蘇銀行總部遷往上海，選址在臨近黃浦江外灘，后來一時被喻為“中國華爾街”的江西中路371號(弄)B字51號。

對這個決定，陳光甫解釋，遷址上海可使銀行處在全國金融中心，便于業務發展，而且遠離省府，經營上就能少受政治干預和控制。至于放棄發行鈔票的特權，同樣出于長遠考慮——如果保留發行權，省政府見鈔票隨時可以發行，會認為向銀行要錢是天經地義的事，銀行必然會重蹈過去官錢局的覆轍，陷入難以自拔的困境。袁世凱后來派辮帥張勛接任江蘇都督，張勛要求江蘇銀行“抄報銀行存戶名單”，遭到陳光甫的拒絕。這下惹惱了辮帥，1914年張勛趕走了陳光甫，他瀝盡心血創辦的江蘇銀行終于淪于復辟軍閥之手。民國三年陳光甫離開后，江蘇銀行由潘睦光掌管，任職時間長達10年，潘在民國史上不名一文，在江蘇銀行任上沒有出大紕漏，也無所建樹。但是在潘睦光任上的1926年4月，江蘇銀行重組為官商合辦，并募集商股，成立股份有限公司，商股總數為4000萬股。抗戰勝利當年，江蘇銀行總行遷返上海，下轄蘇州、常熟、無錫、武進、鎮江、南京、南通、泰縣、揚州、淮陰等10個分行，鼎盛時有50多家分支機構。

江蘇銀行鎮江分行的地址在何處？經網友“十里長山”莊先生提供的“鎮江概況”記載：江蘇省銀行鎮江分行位于寶塔路30號；江蘇省銀行鎮江城中辦事處位于中正路（現解放路）244號。1947年6月，南京國民政府公布《省銀行條例》，江蘇銀行改稱為“江蘇省銀行”。1949年，鎮江解放后，江蘇銀行與其他官辦銀行一起，由地方軍管會和人民政府接管，存續37年的江蘇銀行從此退出了歷史舞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