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中的電力路

迎江橋北看風光 圖:楊萬龍 攝

遠眺中華路小學 圖:楊萬龍 攝
文/楊萬龍
我出生在電力路旁的王家巷。新中國成立后,號稱鎮江基礎工業的“三個半煙囪”之一的大照電氣公司,那時老百姓俗稱電燈廠,1953年1月28日實現公私合營。為保障電流的順利輸出,急需興建一條空中高壓輸電走廊,接入黃山何家門變電所。為建造空中輸電走廊,勢必要拆除運河兩邊荷花塘、上河邊、三陽巷、小孟湖等部分街巷,開筑出一條新路。建成的電力路,就成了當時的南北斷頭路。
于是,一條12米寬的道路成型了。泥結碎石路面,路上沒有人行道,地下未埋設管線。路當中每相隔40米豎起一座用杉原木制作的三角錐形塔架,高約10余米。原木的表面涂滿黑漆,高塔頂端的瓷瓶下懸吊著好幾根高壓電纜,木柱上釘著警示牌。那時行人都懼怕上空飛架的高壓電線,很少有人在塔下走。這條以輸電為主要功能的道路命名為電力路,一般大型機動車輛不可進入。
不久,長江碼頭貨場有限,大批木材和各類貨物堆放在電力路兩側,電力路成了大貨場。三年困難時期,電力路南北兩頭都是菜場,撿拾廢棄各類菜葉的隊伍中有我的身影。堆成山的原木段上的樹皮是我取來生火取暖做飯的燃料。搪瓷廠、拉絲廠、木器廠、玻璃廠的生產原料外包裝,廢棄下來的邊角料也是貼補家里生活費用來源。去電力路南端穿越鐵路,沿著鐵路去南門貨場撿煤渣,這是我當年經常走的路。上世紀六十年代,我利用大院養了幾只鴨和鵝。每天趕著鴨鵝去郊外都要從電力路南端走,從小孟湖拐進一條小巷,沿著陽彭山腳下鐵路旁的羊腸小道感受鄉野風光,從那里也能抵達勞動東路。
電力路由于車少人少,冬季遇到雪后結冰,那可是我們天然的溜冰場,其他季節晚上則是我們的旱冰場。用三只或者四只廢棄軸承和包裝木材制作的滑板,可以從電力路溜到新馬路、雙井路、大西路,再回到電力路,玩得真開心。后來有車行可以借輛自行車,我也是在電力路上學會了騎自行車。電力路上還有中原浴室和小有名氣的紅星小吃店,餛飩、片兒湯是我的最愛,南有小刀面和油條店,炒貨店兩側都有,煤球店南北都有一家,那里的生活真方便。后來,杉原木制作的三角錐形塔架也拆除了,電力路鋪上瀝青成了柏油馬路,車多人也多了。交通發達了,電力路也逐漸熱鬧起來了。
后來,我下放離開近八年,年年回家探親,電力路都有變化。1973年運河上終于架設了一座雙曲拱橋,取代了昔日的擺渡。橋面不太寬,起名迎江橋,當地人都叫它新橋。從江邊碼頭回家更方便了。1974年3月20日清晨搪瓷廠的一場火災,幾乎毀滅了整個廠,該廠被迫遷址九里街重建。1976年底,鎮江飲食服務公司從清真寺街遷入電力路128號新樓辦公。
1988年下半年的電力路拓寬改造,堪稱鎮江城建史上的一次大手筆。供電局拆樓讓地,迎江橋加寬一倍,橋北西側設立公交停車場,橋南兩邊卡脖子地段的民房拆除;沿街建筑拆除讓路,我家也拆除了部分,變成了臨街房。1989年改造后的電力路南至中山東路,北至蘇北路,長1380米、寬40米,真正實現了與南北兩端既有道路的無縫銜接,城區內環路網由此貫通。1989年鎮江郵電局征用了瓦瓷山周邊地塊建造了16層的電信指揮中心,鎮江電信從此跨入了新時代。隨著中基大廈在我家房基下落成,供電局院內又蓋起了微波和調度兩棟高樓,電力路上的“巨人”年復一年多了起來。
再后來,隨著老城區改造,王家巷包括我的母校王家巷中心小學都拆除了,建起了市區最大的王家巷菜場。新馬路交叉口29層的鎮江電信數據中心大樓與農業銀行大廈遙相呼應。第一人民醫院的大門從新馬路挪到了電力路上,新建的門急診大樓、外科大樓、醫技大樓容顏巨變,盡顯又一家三級甲等醫院的風采。
2004年除夕,中山西路鐵道口老三線拆除,此地的商機更受到開發商的青睞。玻璃廠退城進區后,獨具一格的九洲廣場橫空出世。大潤發超市成了新的商業區,文廣大廈則昂首挺立在電力路北口,面對著江河交匯處的春江潮廣場。電力路南端中山西路口的地下人防工程冠名為“中央大街”。隨著城市建設前進的步伐,2017年,電力路按照“海綿城市”的標準再一次進行了全面提升改造,這條南北向的城市主干道變得更加現代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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