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世說新語》看魏晉風度


馬彥如 張劍
容止出眾、隱居竹林的嵇康;夜中不寐、彈琴長嘯的阮籍;七步成詩、才高八斗的才子曹植和恃才傲物、自命不凡的謝靈運……在中國歷史上,恐怕很難再找到一個像魏晉那樣以名士風流著稱的時代——政權更迭頻繁,戰火連綿,卻突然涌現那么多特立獨行,放蕩不羈,狂妄任誕之士。醉酒、敷粉、彈琴、長嘯、清談,是名士們所普遍崇尚的生活方式。后人將這種風氣稱為“魏晉風度”,也稱魏晉風流,這也成為中國文化史上的一個專有名詞。
南朝文學家劉義慶主持編纂完成的志人小說《世說新語》可謂是魏晉風度的集中記錄,是我國最早的一部文言志人小說集,中國魏晉南北朝時期“筆記小說”的代表作。綜觀全書,可以得到魏晉時期幾代士人的群像。
劉義慶(403-444年),字季伯,南朝宋宗室、文學家。原籍彭城(今江蘇徐州),世居京口。宋武帝劉裕之侄,長沙景王劉道憐次子,其叔父臨川王劉道規無子,即以劉義慶為嗣,永初元年(420年)襲封臨川王,歷任侍中、中書令、荊州刺史等顯要職務。
史稱劉義慶自幼聰敏過人,受到伯父劉裕的賞識,曾夸獎他說:“此我家之豐城也。”他“性簡素,寡嗜欲”,愛好文學,長期活躍于京口文壇,廣招四方文學之士,聚于門下。
劉義慶集結門客編撰《世說新語》,共6卷,分為德行、言語、政事、文學、方正、雅量、識鑒、賞譽、品藻、規箴等36門,每類有若干則故事,全書共有一千二百多則,每則文字長短不一,有的數行,有的三言兩語。涉及了歷史中1500多位人物,從帝王將相到平民百姓,從文人墨客到僧侶武夫,不一而足,統統囊括。從不同側面記錄了漢末到東晉的名士貴族的遺聞軼事,為后世展現了中國魏晉文人這一獨具個性的群體的生活風貌。
這些膾炙人口的魏晉人物故事,大多妙趣橫生,雖寥寥數語,人物卻躍然紙上。全書體例、風格大體一致,就像是同一個人寫出來的,可見劉義慶在主持編纂工作時下足了功夫。同時,對于這些人物的記錄與描繪,是以真實為第一原則,并未胡編亂造,后代史學家乃至當今學者都將此書當作重要研究資料,對于后代的小說創作、戲劇取材等都產生了重大影響。
在中國文學史上,《世說新語》向來被視作中國古代志人小說的初祖,書中不少故事語言簡練,文字生動鮮活,成為后人作詩寫文的常用故典。如李白詩“昨夜吳中雪,子猷佳興發”,說的就是王徽之夜訪戴安道的事;“吳牛喘月時,拖船一何苦”,用了晉武帝時有個叫滿奮說的話。辛棄疾的“八百里分麾下炙”,借用了王愷用牛跟人打賭的事,用“八百里”來指代牛。另外,“少時了了,大未必佳”“覆巢之下,豈有完卵”“一室不掃,何以掃天下”,這些出自《世說新語》的名言,眾口流傳,老少皆知。
《世說新語》用大量的小故事描繪出漢末至南朝宋初上流社會的生活畫卷,保留了大量反映當時社會生活的珍貴史料。如,對女婿稱“東床”,源于晉代我國著名大書法家王羲之袒腹(也作坦腹)東床的傳說。而“東床快婿”的典故就記載于《世說新語·雅量》中,發生的地點就在鎮江。
魏晉風度是特定歷史時期的獨特文化現象,既無法復制,也不可超越。想要了解魏晉名士生活,《世說新語》無疑提供了一個最直接的窗口。自該書問世以來,一代代中國人為之傾倒,成為中國文學史、文化史上的一朵奇葩。
很多名人都是這部書的粉絲,魯迅就曾贊嘆,《世說新語》可以看作一部名士的教科書,他還為此寫過一篇《魏晉風度及文章與藥及酒之關系》。傅雷在給傅聰寫的信中說:“《世說新語》大可一讀。日本人幾百年來都把它當作枕中秘寶,我常常緬懷兩晉六朝的文化風流,認為是中國文化的一個高峰。”
想要真正讀懂魏晉風度,讀一讀《世說新語》,或許,你會從那些有趣的故事中穿越時空回到魏晉,陶醉于率真任性、自然適意的精神氣質,悠游于高談闊論、任誕放達的名士風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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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阿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