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騎麟表演京劇 受訪者 提供

竺捷

家在泰州的黃騎麟畢業于江蘇大學，他是一名95后大男孩，非常陽光。這種陽光可能來自兩個方面：一個是他從小就有歌舞的文藝特長，另一個是他以前從事的行業——網絡主播。

網絡主播是年輕人扎堆的行業，小黃畢業后的第一份工作是網校直播。或許很多人對主播和直播的概念還沒搞清楚，簡言之，直播是傳播方式，主播指意見領袖。2019年小黃成為學而思網校鎮江基地的一名班主任，教小學一至三年級的英語和語文，那還要得益于他大學期間拿到的教師資格證、六級英語證。當時一個班級有四五十個學員，每班設“主講老師”和班主任，“主講老師”只管上課，剩下的都由班主任負責，包括批改作業、答疑解惑、學情反饋、家長溝通等等。

這活小黃干得不賴，何以證明？因為一年后他獲得了網校班主任授課大賽的全國第四名。當時學而思網校在全國建立了15個班主任基地，最后只有18人到北京參加決賽，小黃是其中唯一的男性。當然，他是通過鎮江基地海選一路過關斬將拿到名額的。但到了2021年底，網校培訓形勢急轉直下，小黃不得不開始尋找下家，這時他想到了蘇州。

選擇蘇州是因為小黃的女友在那里讀研。2022年2月他進入蘇州三只羊網絡科技公司任帶貨主播，這家公司不大，他想以此為跳板，先熱身一下。但接觸后才發現，帶貨主播與網校直播差別很大。具體來說，公司利用抖音直播平臺的店鋪模式賣貨，有點像淘寶上的旗艦店。帶貨主播的任務就是不停地推薦，每場要持續兩小時以上，類似于電視購物，不過多了一個與消費者的即時互動。

兩小時一場，這樣一天從早到晚可安排六場。小黃要么上午兩場，要么下午兩場，每天工作半天。單從時間上看，似乎比網校直播輕松，其實不然，有時嗓子說得都快冒煙了。“三只羊”位于蘇州市中心一幢高檔寫字樓，占了兩層樓面，帶貨主播有20多人，全是清一色的小年輕。他們主要賣凈水機等小家電，還有像德芙巧克力這樣的熱銷單品。通常是一男一女搭配，有各種話術分工，高潮部分相當于對口相聲。而消費者主要以年輕人居多，很多是家庭主婦或寶媽。

準確地說，這種銷售模式借用了平臺優勢，主播側重于“借題發揮”。小黃用了5個月基本上熟悉了這一流程，然后跳槽進入蘇州追覓科技有限公司。這家公司與第一家渠道型企業不同，是智能家電生產企業。也就是說，當地這類企業已深度介入直播帶貨領域。小黃只待了兩個月，便感受到滿滿的壓迫感。這話怎么講？原來，這家公司用的主播全是高手，主要分三種人：一種是播音主持專業畢業生，一種是有5至10年線下銷售經驗的業務員，再一種是企業想方設法從各家網絡公司挖來的“金牌主播”。

不過，小黃卻因此得福，一位同事認為其形象不錯，很適合另一家企業，如此他來到了蘇州大禹數字文化科技有限公司，它是中國最大的MCN機構之一。小黃還是做直播帶貨，定位于“健康管理師”，產品主要針對女性增肌、減脂、塑形。在這里小黃感受到了難得的關愛和尊重，開始有自己的小團隊，運營、供銷、助理四五個人圍著他轉。其工作主要是抖音平臺每日兩場直播，示范健身操，介紹相關產品，解答用戶問題。某種程度上，公司為他打造的是個人IP形象……

可惜，今年3月女友在鎮江找到了工作，小黃也回到這里，本來還想當帶貨主播，然而并沒有如愿。現在，他每每想起以前生活的場景，快到深夜了，那些電商大樓里還是燈火通明，有的公司采取輪班制，一天24小時不間斷直播。他們當中，有的人已是頻頻霸占平臺熱榜的頭部網紅，一場銷售業績能讓人驚掉下巴；有的則是遠道而來的職場新手，三兩人蝸居在一間幾十平方米的小屋；還有的是即將走出校園的大學生，懵懂的他們正編織著屬于自己的“明星夢”……不管你作何感想，主播們在電商道路上釋放的熱情和激情，正刷新著一座城市的流量與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