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詩中的古潤州
文/雷曉明 朱來順
題材廣泛,風格各異的唐詩,充分反映了唐代社會生活的各個方面,其中諸多名人雅士的詩作筆下,表現了古時潤州的山水風情和人文歷史。
古時的潤州,長江滾滾東流,綿延青山環抱,其景千姿百態,可謂“登高壯觀天地間,大江茫茫去不還”。唐時,諸多文人墨客,官宦先賢,或祖居于此,或在此巡游,或到此任職,或晚年定居,深為風景秀麗的真山真水和豐厚的人文所吸引。他們或狀物寫景,或言情述志,鋪彩撰文,爭雄斗勝。初唐詩壇四杰之一的駱賓王,與友人游潤州南山招隱寺,寫下五言詩,詩云:“共尋招隱寺,初識戴颙家。還依舊泉壑,應改昔云霞。綠竹寒天筍,紅蕉臘月花。金繩倘留客,為系日光斜。”招隱山又名獸窖山,東晉年代著名的雕塑家、音樂家戴颙常年隱于深山之中,整弦撫琴。逝后不久,僧侶曇度來山創寺,戴颙之女捐宅助建,故寺名招隱。這首五言詩,節奏明快,手法簡練,既追憶了千年古寺的歷史,又表現了南山林密靜幽,景色清秀的自然景觀。
位居蒼茫江海之中的金山寺,“崒然天立鎮中流,雄跨東南二百州”。其勢磅礴,其景壯觀。唐張祜,生性鐘愛山水,喜游名寺,游金山寺時,即興賦詩云:“一宿金山寺,超然離世群。僧歸夜船月,龍出曉堂云。樹色中流見,鐘聲兩岸聞。翻思在朝市,終日醉醺醺。”這首《題潤州金山寺》的五言詩,將晨鐘暮鼓的千年古剎與寺僧超然脫俗及人間眾生的境界和金山的雄秀景觀,刻畫得栩栩如生,生動傳神,其詩作被世間推崇為金山絕唱。而古時的中泠泉,位于金山西側滔滔江水之中,為萬里長江獨一無二的泉眼,泉脈噴涌如沸,其味甘洌醇厚,其狀堪稱一絕。唐代名士張喬,登舟南下,渡船于金山江面,放眼觀望中泠泉在揚子江水之中沸騰之景,吟詩云:“板閣禪秋月,銅瓶汲液潮。自慚昏醉客,來坐亦通宵。”
唐代詩仙李白半生漫游各地,創作了大量詩歌,名揚天下。他在《焦山望松寥山》一詩中,運用豐富的想象和夸張手法,展現出雄踞江中巍峨焦山的曠世仙境。詩中云:“石壁望松寥,宛然在碧霄。安得五彩虹,駕天作長橋。仙人如愛我,舉手來相招。”
“客路青山外,行舟綠水前。潮平兩岸闊,風正一帆懸。海日生殘夜,江春入舊年。鄉書何處達?歸雁洛陽邊。”這首《次北固山下》詩作,出自盛唐詩人王灣之手。詩句平實形象的再現了風平浪靜下的大江美景,其青山綠水與岸闊潮景融為一體,其勢蔚為壯觀。而唐時的孟浩然,其詩與王維齊名,時稱“王孟”。他在《早春潤州送從弟還鄉》一詩中所敘:“兄弟游吳國,庭闈戀楚關。已多新歲感,更餞白眉還。歸泛西江水,離筵北固山。鄉園欲有贈,梅柳著先攀。”此首詩是孟浩然登臨北固山時,對山水清秀的描寫,抒發了一生出仕不遂的苦悶心境與情感,其詩風恬淡孤清,別具一格。
鎮江的芙蓉樓原建于第一樓街的月華山之上,為東晉年間刺史王恭所建,其建筑軒昂寬敞,別致典雅,文人墨客登樓遠眺,遠山近水,一覽無余,在此品茶飲酒,吟詩賦詞,別有情趣。唐時,著名詩人王昌齡登樓觀景,寫下千古傳頌的詩篇《芙蓉樓送辛漸》:“寒雨連江夜入吳,平明送客楚山孤。洛陽親友如相問,一片冰心在玉壺。”鎮江的芙蓉樓因此而享譽天下。
許渾為晚唐最具影響力的詩人之一,其五、七言律尤佳。晚年定居京口丁卯橋,其宅園小橋流水,亭臺樓閣,草綠花紅,他的《夜歸丁卯橋村舍》一詩:“月涼風靜夜,歸客泊巖前。橋響犬遙吠,庭空人散眠。紫蒲低水檻,紅葉半江船。自有還家計,南湖二頃田。”詩句清新自然,生動描繪了江南鄉野村舍的夜色和寧靜。
唐時的潤州,江河遍布,城郊山巒起伏;城里“三山五嶺八大寺”,支撐起“城市山林”的脊梁;城中源源流淌的古運河,滋養著古城的詩香。揚子江岸金山之壯麗,北固山之險固,焦山之嫵媚,及至綿延不絕的南山之峻秀,成為江南之勝境,唐代近三百年間,來潤州游歷的名人大家諸多。據有關史料記載,先后曾有駱賓王、孟浩然、李白、王昌齡和劉長卿、孟郊、劉禹錫及李德裕、李涉、張祜、杜牧、賈島、羅隱等數十位之多,先后在潤州所賦詩詞達數千首。
一位位唐代大家風格不一,意境深遠的經典詩作,或豪放飄逸,或含蓄深婉,或清新雋雅,或雄渾粗獷。紛紜的色調,繁異的性格,呈現出多姿異樣的詩彩,散發著幽幽的歲久詩香。這些格調高雅,情感豐富,詩境優美的唐詩,深邃展示了古時潤州的地理風貌,山水勝景,風土人情和底蘊深厚的歷史人文,也為三千年江南文化名城增添了濃墨重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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