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江南通志》

康熙《鎮江府志》 圖：金力 提供

文/金力

清代康熙年間鎮江何洯、程世英散文及詩歌俱佳，同是《康熙鎮江府志》編纂者，時人尊稱為“京口二家”。清代著名散文家、詩人魏禧曾給予極高評價:“京口二家之文，何雍南意思深厚，程千一才氣英多，然其工古人格調，出入諸大家，則皆同，故能蔚然為東南之望。”

何洯、程世英交友深厚，這與兩人出生年代有關。何洯(1620-1696年)，字雍南，鎮江人。家有晴江閣，人稱晴江先生。據何氏家族史載，江南何氏鎮江支實為望族，舊城鎮江四隅有四大著姓，“東何西郭，南張北柳”，四姓分住于城之四方，在當時人口繁衍，代有聞人。其中“東何”就是指東門何家巷的何氏世醫家族。何氏子孫業醫習儒，醫儒結合，代有才俊登進士第，入仕從政。十七世何洯的父親是明朝官員遺老，臨終囑咐何洯不要做清朝的官。所以出生于明末的何洯雖然才華橫溢，但一生不應科舉，少年時就得到文壇領袖周鑣和黃道周的器重，詩和文都名重一時。

程世英，字千一，安徽歙縣人，雖具體出生年月不詳，但史書有載，程世英為明末諸生，明代稱考取秀才入學的生員為諸生，由此推斷程世英與何洯出生年代相近，同為明末年間。盡管程世英已錄取了諸生，但明朝滅亡后，出于對前朝的追思，程世英不愿為清朝出力，走上了隱逸之路，僑居丹徒，以著書、寫詩作為終生樂趣。共同的價值取向、興趣愛好讓何洯、程世英成了好友。

何洯、程世英有著共同朋友圈。兩人與散文家魏禧(字叔子)關系很好。魏禧是江西人，1662年開始，魏禧曾出游吳越一帶，何洯、程世英多次盛邀他來鎮江。魏叔子曾感慨云:“游京口之山者必曰金焦，問京口之友亦必曰程何。”魏禧對何、程詩文頗為贊賞，曾給《京口二家文選》作序。

清初揚州有一位曾為商人后轉型為詩人的孫枝蔚，與何洯、程世英是志同道合的好友，他們詩酒唱和往來甚多，孫枝蔚曾作《雍南千一邀過茶舍題二絕于壁上》，記錄了他們聚會的過程。康熙六年（1667年）的進士，常州人陳玉璂，著有《學文堂集》24卷，曾向大江南北好友文士廣征序文，“京口二家”何洯、程世英也在特邀之列，何洯在其序中，對陳玉璂及其友人的稱贊，彰顯了“朋友之情，流連篤摯”。

何洯、程世英同為多部志書的編纂者。康熙十一年(1672年)兩人同為《康熙鎮江府志》編纂。時任鎮江知府的高得貴、吏部文選司官員張九征主持編修“鎮江府志”，由何洯主稿，程世英為副手。至康熙十三年(1674年)完成刻本。《康熙鎮江府志》，共有 54卷首1卷，是現存鎮江古方志中較完整的五大府志之一。

康熙二十二年(1683年)，丹徒縣令鮑天鐘聘請何洯、程世英重修《丹徒縣志》，共10卷。同年兩江總督于成龍會同江蘇巡撫余國柱、安徽巡撫徐國相等設江南通志館于江寧，聘何洯、程世英等編纂《江南通志》。“江南”其實為“江蘇”、“安徽”等地，歷史上的江蘇曾屬于元末的“江南行中書省”、清初的“江南省”。康熙二十二年清廷禮部奉旨檄催天下各省纂修通志，在兩江總督于成龍的主持下，《江南通志》歷時半年而成稿。

何洯、程世英兩人在詩歌創作上都取得了不小的成就。何洯的《晴江閣集》中有《詩集》八卷《文集》二十二卷，何洯的詩歌內容多樣，風格婉約含蓄，淡雅而別有韻味。何洯曾游南山，作《新夏入八公洞》:“幾曲入山徑，溪云邇水流。欲尋云起處，蒼蒼古木稠。古洞杳無蹤，探幽興不窮。櫻桃花下路，清澗折西東……”程世英著有《曉山詩集》，其詩歌寄情于鎮江的山水之間，如：《雨》《丁卯橋訪許氏別業遺址》等，曾作五言律詩《同董文友孫介夫吳西崖宿焦山》：“去岸才三里，離塵似萬重。恰當秋夜月，共上最高峰。路折層層石，星垂面面松。探奇應不寐，天海發晨鐘。”

歲月悠悠，青山依舊。今天讀著何洯、程世英的詩歌，依然能感受到作者對鎮江山水景觀的鐘愛和眷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