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進城”“出城”,探尋明城墻的歷史烙印

明代定波門甕城石垣遺跡(自西向東拍攝)

明代定波門甕城石垣遺跡俯視

鎮江明清府城示意圖(清《光緒丹徒縣志》卷首圖)
□ 馬彥如 張劍
鎮江大西路西門橋以東至雙井路一帶,本地人稱為“小門口”。過去,這兒曾經有一道城墻將城里城外分隔開,城里是政治中心,城外是經濟中心,老輩人稱進出此處的西門為“進城”“出城”。
城的變化濃縮著人類社會的發展。有著3000年文明史的鎮江,也是中國建城歷史較為悠久的城市之一。1800年前,孫權看重鎮江顯要的地理位置,在北固山筑鐵甕城,由此拉開鎮江歷代古城建設的序幕。
鐵甕城建成后,鎮江在此基礎上先后建造了東晉京口城、唐代東西夾城、唐宋羅城等多座古城,歷代古城在原鐵甕城的基礎上逐步擴大。明初洪武元年(1368年)鎮江衛指揮宋禮主持建造鎮江府城,并“甃以磚石”,周長約12華里。清代又予以延用、重修。可以說,現代鎮江城的模樣至明初基本定型。
明清府城在清代《光緒丹徒縣志》有詳細的記載和圖片介紹。近些年,在夢溪路、京河路、中山橋、勝利路等處考古,相繼發現明代府城遺跡,正是對記載的印證。如1994年勝利路僑源工地考古發現明代府城西垣遺跡,1994年在中山橋新世紀工地考古清理出府城西垣遺跡,1998年的定波門考古發掘發現定波門甕城城垣,1999年在標準件廠內考古發現明代府城北垣遺跡等。
位于市區老北門的定波門,曾是明清府城的北城門。1998年底,在老北門金通工地,考古發現明代定波門甕城石垣,高約5米。同時,在明代甕城南側發現唐、宋城門及城壕遺跡,遺跡大量城磚疊壓,有些磚塊還殘留著早期燒制地點字樣,表明此處亦是志載唐宋兩代定波門所在。
2011年,元末明初城垣基址遺跡在夢溪廣場西南方向位置被發現,此處距離定波門很近。開挖的兩個探坑中發現了兩段城垣,其中一段城垣高0.6米,寬2.4米,墻內有亂磚、塊石及土,兩側石塊交錯疊砌,外加夯土。另一個探坑中能夠看到城垣側面層層疊起的磚塊。在考古過程中出土了數量相當的宋代文字磚,上面刻有“鎮江府官磚”“后軍官磚”字樣,均帶“官”字,應為當時專供官宅燒制的磚窯出品。
2017年6月份開始,鎮江古運河、大西路和雙井路西南角荒置多年的三角地帶進行了考古發掘。在雙井路原西家灣一帶近萬平方米的發掘現場,清理出鎮江明清時期府城西城門遺址。
此次發掘的城墻由大西路沿雙井路方向向南,在原來磨刀巷口附近向西折轉,一直延伸到運河附近。城墻為磚石結構,上磚下石,城墻長度超過百米,城墻寬度在2至5米之間。城墻外部由長度40厘米、寬20厘米的青磚交錯砌筑,內部填以小磚和石塊。甕城南開一道小門,小門兩側有鐵鑄門窩一對,遺址地下有豐富的瓷片和各種磚石構件、墻基、磚石道路、磚砌下水道等。經過3個多月的發掘,西城門甕城遺跡在近七百年以后重現天日。
據專家判定,這里是元末明初東城垣的一小段,具有典型的元末明初城垣建筑特點:利用土崗式山體或早期文化堆積層作為建筑的基礎,再在外側加筑夯土、砌包石墻,墻內填埋雜土和亂磚。由于地勢北高南低,高處的城垣在后期建筑中不復存在,南側較低處還留有0.5米的高度,為研究鎮江元明時期的城市格局提供了翔實的考古資料。
2020年,考古工作者在鎮江太平圩上市地塊考古調查、勘探項目現場,意外發現、提取了百余塊明代城墻磚。據了解,這批城墻磚被“藏”在一段拆遷后廢棄的現代紅磚墻里,經過對這段殘存的墻基進行清理,揭示出來被砌在紅磚墻下的一段灰色磚墻,并在周邊采集了部分該地塊拆遷時散落的磚塊。這些磚塊規格約42×20×11厘米,呈縱橫兩行平鋪在紅磚下,磚縫中填有現代水泥。
考古隊員走訪了部分周邊居民后,推測這些磚塊疑是原房主撿來,因為磚燒制較好,規格較大,在蓋房子時填做了墻基。令人驚喜的是,經過初步清理發現,部分磚面殘留的“白灰”,可能是古代砌磚所用糯米漿加石灰混合材料的遺留。此外,磚塊中有少部分為文字磚,磚面上有陽刻文字,依稀可辨認“匠”“造磗”等字樣。
目前,國內各個城市保留的古城墻,基本是明朝遺跡。鎮江的明初府城北至長江,西南城墻沿運河修筑,東城墻大致沿今天的夢溪路修筑。參照其他城市明城墻的結構體量,可以推測當年鎮江城墻的壯觀,以及在城市歷史上所發揮的巨大作用。
另據記載,1929年,中華民國江蘇省政府從南京遷至鎮江,在省城建設過程中曾將明清古城墻拆卸一空,而“進城”和“出城”則作為“老鎮江”的既定口頭語流傳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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