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張建憲

鎮江的文廟在哪？經常被外地朋友問起。最近，讀微信朋友圈趙教授轉發的文字，說“改革開放后，師專擴建操場拆毀的鎮江祭孔文廟中‘四賢祠’中，首當第一牌位的是蘇頌，另有陸秀夫等”；又讀《京江晚報》刊載《宋元時期鎮江的府學與縣學》文章、“樹說”專欄，鎮江文廟在哪的念頭又被喚起。

地方上有歷史文化，且有州府、縣衙所在的城市，多會有文廟。由于舊時有官學、文廟“廟學合一”的體例，鎮江應該有文廟。百度查詢到：“文廟之制當始于唐，宋慶歷興學初定其制（各州縣立學），明代正式成型（其中以洪武、嘉靖二朝最為重要）”。“至明清時，全國孔廟多達1560多處”，這大約也是各級官學的數目。由于歷史上鎮江州府、縣衙常在一城，加之州、縣均需辦官學且有編制員額、品級俸祿，鎮江城里既有府學，也有縣學。查閱鎮江區域內的其他文廟，如今的丹陽中學就建在舊時丹陽縣學遺址之上，且有泮池、泮橋、乾隆年平定西部的記事碑等文廟遺存；句容也有文廟、縣學的記載。

行走邊遠地區文廟，會了解到當地民族、文化融合的情況。前年，筆者去云南紅河州的建水縣文廟，其規制之大及完整程度，令人嘆服，這處氣場強大的文廟建筑群，始建于元代的至元年間，北方民族入主建立的元朝，之所以在軍事手段實現當地的民族融合后，很快開建文廟，證明其對儒家文化融合本地文化的重視。去年，筆者去湘西鳳凰古城，康熙年建的文廟，紅墻金瓦，也披露出清王朝高度重視以文化融合推動民族融合的想法。同年四月，筆者歇腳貴州安順，夜尋文廟。文廟值班人請示領導后，破例為我開門迎客，文廟大放光明。安順文廟，被譽為石雕藝術博物館，“宮墻數仞”的大幅鏤空石雕照壁、大成殿前鏤空透雕蟠龍石柱，據說是全國唯一，嘆為觀止。今年，筆者行走四川閬中文廟，得知此地出過三位狀元，據說此地現在的高考成績遠高周邊其他。科舉制作為一個歷史文化現象，可以任人評說。

了解鎮江官學的歷史脈絡。讀1993年版《鎮江市志》得知，鎮江府學概況，始創于北宋太平興國年間，1038年范仲淹主政潤州時給予重要扶持，南宋、元朝、明朝直至清末，多次修復，明代定址在今日精山附近。鎮江的縣學，建于南宋崇寧年間，先附于府學，明嘉靖年間遷建于壽邱山，清咸豐二年（1852年）毀于（太平天國運動）兵火，同治四年于故址重建，光緒元年（1875年）竣工。

再找文廟的歷史線索。查閱楊瑞彬主編的《鎮江古今建筑》《古城掠影——民國時期鎮江城市建設》，找到了清光緒、民國的歷史地圖，鎮江府學、縣學的地理位置很清晰。

府學文廟的畫面定格于1928年。彼時的民國政府將江蘇省省會遷到鎮江，民國江蘇省教育廳設“在中山東路8號原府學內……原廳、堂、廡、軒均保持原樣未變，唯在欞星門兩側增設了兩座崗亭……抗戰中毀于戰火，今為三五九醫院內”。照片中的文廟建筑與樹木，以及最前面的欞星門抑或“宮墻萬仞”照壁，清晰可辨。

縣學文廟的畫面定格于1930年9月，當時江蘇省立鎮江民眾教育館成立。“在正東路范公橋的原縣學學宮內……因限于經費，經呈準用原江蘇省區長訓練所在縣學宮的全部房舍作為館舍……”“……利用原學宮空間，將兩廡和大成殿等改作國防、科學、生計、藝術等十多個展覽陳列室，室外長廊辟為生物園……”照片正面的欞星門抑或“宮墻萬仞”照壁前，曾經是古城鎮江風景的四株古銀杏，其綽約身姿，很是熟悉。透過銀杏樹、照壁，可見高大恢弘且有層次感的文廟屋面。

1978年，鎮江師范專科學校復校，原鎮江師范內舊建筑被拆毀，建設新式校舍，門前的4棵古銀杏樹被移至東郊賓館。據在縣學舊址的師范學校讀初中的孫先生回憶，1970年，他親歷了學校內大成殿的拆除，并參加義務勞動，大成殿拆下的梁、柱木料很大很新，東西兩廡，是教師宿舍和琴房等。

查詢鎮江府學、縣學已知的實物遺存，只有東門坡附近的府學遺存的古泮泉石井欄，以及曾經縣學門口的古銀杏了。遷移到東郊賓館的古銀杏，存活了三株；現東郊賓館及古銀杏所在的山丘，已夷為平地，建成樓盤，古銀杏再次被移栽，僅剩兩株，還在“救治”之中。“古樹名木”保護標識牌標明，銀杏樹，樹齡269年，落款時間2022年。